三百多个日起日落--我的考研和爱情同谢同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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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多个日起日落--我的考研和爱情同谢同开

2003年4月的某个夜晚,我脚步轻松地走出,外面清冷的空气竟让我有婆娑起舞的冲动。这夜,我查到了我的考研分数:总分391,政治65,英语62,专业一123,专业二141。无论如何这个分数应该够我上浙江大学的古代文学专业了。成功了,这个结果让我满意,同时也代表考研这件事对我来说是真正的过去了。回家的路上男友许问我感觉,我说:“爽然若失。”他会意地笑了,“总比失败好。”是啊,我在幽暗的路灯下看着他,也看到了这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,我的考研和爱情,从失败到成功的整个过程。

决定考研,是大四上半学期的事。那时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实习与找工作中。98级的中文系学生,找工作并不太难,尤其是平时外语基础不太好的学生,大都为一个铁饭碗奋斗着,我却在这时唱反调地选择考研。这实在是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,而我当时掌握的英语词汇量甚至不超过六百,几乎所有的复习资料都看不懂。从2001年9月月份开始,我一头扎进了英语的海洋里,从“A”开头,抄写每一个单词,每一条例句,每天象一只滚筒一样背着单词,就这样到十月份实习前夕,我背完了《大纲》上的所有单词。在这一个月里,我用完了整整十六根元珠笔芯,抄满了四个笔记本,背单词时用掉的草稿,叠起来足有半尺高,而这些,只是我迈出的第一步。

当时有个同学来家里看我,一进门看见贴了满墙满壁的花花绿绿的单词和例句,突然大叫:“你疯了吗?”我想,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有点癫狂,那股野性不仅来自天性,更来自现实中遇到的挫折,学英语时的挫折感的面对爱情的挫折感把我逼到了死而后生的境地。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。那是关于我的初恋,当时正处在僵死的边缘。当初的优柔寡断不够坚持,发展到后来必然的纠缠不情,才终于认清本来应该是陌路人的实质。不是没有过梦想的,毕业后到一个美丽的城市去,例如杭州,工作然后结婚,但是和他在一起说起梦想,却是另一种厌烦。他说他妈妈托关系给他在杭州找了一份工作;他说他舅舅在杭州有一套带中央空调的房子可以借来住;他说有钱了给我买衣服,让我一星期上一次美容院;他说……他不知道,所有的这些话成了一个梦魇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想到了考研,可能是一种逃避,也可能是另一种突围。

2002年3月21日,考研成绩下来了,总分356,政治60,英语56,以我四个月的准备时间而主,这样的成绩还算差强人意。大家都说那年英语挺难的,分数线应该不会超过55。在众多的恭喜声中,我有点飘飘然了,也许我真的是天才!这个梦想很快被砸碎了,在得知2002年文科的分数线是57分后。一分之差,我立即从天才变成了一个大笑话。“没关系,没关系,本来就没打算过的。”我对每个认识我的人包括我自己扮鬼脸,打哈哈,强颜欢笑只是因为我承受不起失控的代价。此后的日子是一场大混乱,到处打电话询问调剂,天天上网查看复试消息,继而是一个接一个的失望,再继而是绝望,直至最后,从愤怒中的爆发。我淌着一脸的泪水和汗水向爸妈大吼:“我不干了!我为什么要这样这样低声下气地向他们哀求?我一定要重考,一定要考个第一,看谁还能挤兑我!”血缘天性让父母对我无比了解,二话没说,他们无条件支持。我有一对好父母,他们的支持让我在以后奋斗的道路上再没有后顾之忧。我知道,舅舅曾向妈妈提起过让我到浙大下属的一个企业先上班,当一个办公室主任,年薪10万,还可以继续考研,这样的条件对很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。“愿意吗?”妈妈问我,我摇头,妈妈立即断然拒绝了。很多人说我傻,还有人说我脑子受刺激了,只有爸妈知道我下这个决定的时候,头脑是多么冷静。我清楚我要过的是什么样生活,所以我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也许是我的野心太大,大得不是所谓的一份好工作,一套带中央空调的房子,几件衣服所能满足得了。看过了太多在“好工作”中浑浑噩噩过一生的人,我更坚定了将来要走的路。

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我当时的男友时,他始而吓傻,继而愤怒了“如果是我一定会要那份工作的。”我平静地点头说,“我知道”。两年的交往让我早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。但我却从没想过分手,犹自天真地抱着从一而终的念头,反正我还有最后的堡垒,我的文学,所以,不怕的。

也许是老天不想让我一径沉沦下去,它让我的初恋遭遇了合理的幻灭。在我开始复习没多久,他突兀地提出分手,这在我当时的境遇上,真是雪上加霜的事,虽然后来明白未必如此。他拖了一段时间才言明分手的理由,他和实习单位的一个女孩好上了,所以真的对我很抱歉。我点头决定放弃,不然还能如何?一段感情走到千疮百孔的现在,第三者绝对不是主因,我们是真的不适合的。能想通但不代表能立即释怀,两年多的关怀在一夕之间化为陌路,不能恨也恨不起,只能逼着自己去遗忘。于是我日夜消沉,根本没有一点准备考研的心情,眼看毕业临近,身边的人替我着急,而我自己却一无所觉。直到一个中午,我独自跑到图书馆顶楼的贮藏室去“静一静”,却不料错过了午休时间,顶楼被锁起来了。我趴在楼梯上看着下面来来去去的人,没有叫人帮忙的意思。干脆在这儿呆一下午好了,我无所谓地想着。正在这时,我看到了许,就是我现在的男友,一个外貌和衣着都普普通通,毫不起眼的男同学,同时他也抬头看到了我。这样的相遇并没有什么离奇之处,但我的命运确乎是从这里开始了转折。他帮我打开了那扇门,也帮我打开了另一扇心灵之门,从此我的生活走上了一条健康的轨道。

我们的相遇,正如许后来说的,让我们万分惊诧于这个世间竟然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存在。我们对社会和人生有着相同的理解,我们面对生活有着相同淡泊和执着,我们甚至连生活频率都是一致的,所以往往是一个眼神或手势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思。

毕业后备考的那段时间里,我窝在一百六十元一月租金的小套房里卧薪尝胆,而许则揽起了所有照顾我的责任。这个平时嘻嘻哈哈开心果似的人,关键时刻却比谁都坚毅。复习到了后来成了一场精力和体力的消耗战,我没日没夜地学习。通常是满屋子纷飞的草稿,而我则蓬头垢面地坐在中间,听说读写背,日日如此,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他,自然也包括许。许每天都会来给我做菜,摸索着掌握我的胃口,研究什么样的菜益智健脑。每次见我面有疲色,他就把我赶起来指导我做运动,有时候只是乱扭一气,或是学僵尸跳,但动过之后,我的精神真的能长上很多。随着考试的临近,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,脾气也莫名其妙地暴躁起来,每个月的生理期更是我频频开火的战期。许发现了我这个特点后就在每个月这几天带我去写生,在行行走走间忘却了烦恼。有一次我一连几天心情不畅,他让我把这些事列出来,然后一个个分析,当他把这些都分析完后,我突然发现这些完全可以在几小时内解决掉,然后安心投入学习。

考试那一天终于到了,考场离我住的地方有一个小时的路程。许知道我有刚起床脑子不容易清醒的毛病,所以5点钟就从寝室赶来叫醒我把我送到考场。那时考场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站着在看书。“怎么办?我又冷又紧张!”我皱着眉头对许说。“那就别看书了,我们一起运动运动。”接着,他拉着我蹦蹦跳跳起来。 半小时后,进场铃响了,我身上已经暖暖的忘了紧张。许替我拿着帽子、围巾站在线后,对我说:“我在这儿等你,我们的心电感应那么强,你考得怎么样我都知道。”说完还对我挤了挤眼睛。我微笑地走进了考场。

考试开始后,我先浏览了一遍卷子,有几个时政题没把握,我一下子又慌了起来,但是一想到还在寒风中站着的许,不行,我不能让他感到我怯场了。于是我强使自己静下来,过了一会儿我渐渐投入,忘掉了身周的一切。考好了,我第一个走出考场,他果然等在铁门旁。“你猜我考得怎么样?”我问。他煞有介事地想了想,说“及格没问题”。他知道政治是我的弱项。我的心情奇迹似地轻松了。接下来的每一场考试,他都在门外站足了三个小时,而我也再没有怯场过……

“到家了,还发呆?”许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。呃!到家了?哦!我考上了!我又想跳起来了。“诶!别把第一名看得那么重啊,在考场上名次上下多是巧合,我劝你早点忘了的好,开始学习吧,这些天也没好好捧过书。”他适时地泼我冷水。是啊,这些天为了等成绩,根本没想学习,是该好静一下心了。我向眼前的良师益友敬了个礼“Yes,Sir”。

考研已经结束,而我的新生活则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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