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海建

　　八成人肯定取消公费研究生更公平。在全国56所设有研究生院的高校，2008年入学的研究生将不再有公费、自费的区别，转而采取奖学金和助学金的方式资助优秀研究生。(10月29日《中国青年报》)

　　在全民反思“读研究竟值不值”的喧嚣语境下，收费制的研究生培养机制终于听得到脚步声了，这当

　　然不是什么坏事情，不然，民调也不会有八成人持肯定态度了。但是，仔细分辨一下就会发现：在“取消公费读研”问题上，学生与学校的逻辑是有差异的。研究生们认为双轨制的刷新有助于更好地纠偏入学考试时的“一分定终身”之不公；而学校的看法呢，譬如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钟秉林先生也主张研究生教育取消双轨制、实行缴费制，但他认为是“这些收费可以用在研究生教育上，改善办学条件，设立奖学金等”——可见，研究生们把“取消”利好定位于教育资源配置上更公平性的制度取向，而决策或执行层面似乎更偏重于“国际高等教育财政体制改革的发展方向”上。这个分歧让我们不能不关注“取消公费读研”之后“收多少”的问题。

　　中国高等教育收费制度经历了几次华丽转身：由国家全包，到后来的双轨制，上世纪90年代，又从计划外收费逐步发展到所有本科生、专科生都要收费，逐步建立起高等教育成本的“分摊机制”。但是，伴随着这个机制的运行，其成本质疑就一直甚嚣尘上着，中国高等教育收费一路高歌的现状不得不让人担忧：敞开收费的研究生培养机制如何做到成本清爽透明？收费公信与监管体制如何建立健全？它会不会对穷学生产生事实上的筛选压力？……自费的好处自不必赘言，但既然是自费了，这个收费的合理性、合法性更值得关注，这里涉及到成本核算、制度救济等配套问题的解决，不然，在高收费冲动惯性下的“研究生学费”怕又要成为备受诟病的民生议题了。

　　其次，民意82.8%的人认为：“每学年根据成绩评定奖学金”的做法，比“根据研究生入学时的一次考试就把公费生和自费生确定了”更公平。问题是：以前不过区区几百元的奖学金，都因为觉得是不是有黑幕而争得头破血流，现在可是最高2万多元的“巨款”，我们的奖学金评定制度准备好了吗？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之后，很多高校采用了以助教、助研、助管“三助岗位体系”为主要内容的研究生奖助体系。对这些类似的据说是“大面积”的奖助制度，我们更关注的是：一者，其量与面是否足够到支撑起优秀贫困生读完整个研究生阶段；二者，其关涉分配的制度安排是否足够合理、全国标准是否统一、研究生有没有申诉不公待遇的绿色通道？

　　时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柏林格说：“1520年以来，全世界只有85个机构存活至今，其中50家是大学，大学依靠梦想、希望生存下去——这就是大学的历史。”研究生教育之高下，显然不在收费之高低、学时之长短，中国研究生制度改革的核心也非指向收费问题。我们的大师、我们的大学，更需要有养成精英的研究体制与研究氛围。如果研究生收费是一种必需，我们首先要思考的是：这一场场收费垒起的门槛，如何才不会阻挡住孩子们向上的激情与梦想。